七律二首
—– 略记ACPB诺曼底三日游
ACPB新会员 陈晓杰
(一)
一路欢歌伴笑语,五光十色永收藏
印象花园蒙蒙雾,水烟入画似江南
同胞共游多温暖,临别心中有感伤
人生聚散平常事,相逢一笑再有缘
(二)
花桥湖海战时滩,咫尺朦胧象鼻山
圣女罹火传千古,烈士碑前亦彷徨
天公有情多风雨,轻敲夜窗思故园
家山异国隔万里,共盼神州更富强
2013ACPB联谊旅游之一
法国诺曼底风情小镇三日游(略记)—- ACPB会员 姜宁
2013年5月18日至5月 20日,ACPB旅比专业人士协会会员及其家属一行61人 (别忘了那腹中的胎儿) 游览了法国诺曼底地区。
一、光色迷离印象派
出行首日是难得的晴天,我们首先驱车来到了巴黎郊外的小镇吉维尼 ,拜访印象派大师莫奈的花园和故居。同车而行的人中,除了专业绘画人士不说—-下文会说到他们,即便是我这样的非专业人士对莫奈和印象派绘画也是早有耳闻目睹,那种湿淋淋、雾蒙蒙、颤悠悠、色迷迷的感觉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但驻足莫奈的花园中,还是大大吃了一惊:到处是花草,乱花迷眼、色彩斑斓;虽无名花佳卉,但花圃修剪整齐;各种有名无名的花儿或傍荷池而植,或缘小径而生,有藤架则攀援而上,有岩隙则蛰居匍匐。
然而,花草种类之多、花园面积之大和种植之整齐绝不是这个花园的出奇之处,在我看来鲜花颜色之多、之乱、之杂,才是莫奈花园的特点。目之所及之花园任何一角,不管以什么尺寸的画框、不管用什么焦距的相机镜头、也不管是哪个派别的诗人来此取景写真,首先涌入视野的是斑斓的色彩,你所能想像出的各种色彩的组合和对比都有,无所谓雅俗也不讲究对称,各种不同颜色的花草就那么真实地、杂乱地、和谐地生长在一起。
故居前十多米长的花圃中,小小的勿忘我正忘我地、蓬勃地竞相开放着,也许是因为开得太努力了,蓝色的小花们显得有点气喘脸白,雾嘟嘟地铺满了园圃;视线掠过蓝色的勿忘我望上看,是成百株菲色的郁金香,花朵硕大,花株高挺,睥睨傲世,亭亭玉立。蓝粉二色就这样霸道地放在一起,既不相调和也不相对立,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各自夭夭地艳放。我当时就和朋友说:乡村花园我们也见过一些,甚至你们中也有像我一样自己莳弄花园的人,试问我们谁会把这两种颜色种在一起?真这样做,会被目为不懂色彩,没文化的。这就是莫奈,把真实的大自然种在自己感觉的色彩里。诚如人们所云:只有去过吉维尼,才能了解莫奈。我要说:只有去过莫奈花园,才能了解莫奈的色彩。
莫奈花园的另外一个特色是东方色彩的植入,比如水汀上的竹林,比如小桥流水绕园一匝等等。他对浮世绘绘画的收藏在我看来其实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且不说浮世绘绘画对他印象派的创作风格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影响,即便有也只是一些隐隐约约的时髦的东方风度罢了。可惜他没有与中国的水墨山水、花鸟人物相遇,莫奈与中国文人画其实在意象境界上有相通之处,可惜了的,莫奈生前生生错过了与中国绘画的一场艳遇。
故居在莫奈身后被卖给了国家,故居可以照旧维修,荒芜的花园却只能依莫奈的画重新栽植,吉维尼小镇在莫奈身后重焕光彩。我们在莫奈商店买了两本书以后就退出,信步叩访了小镇上的几家旅馆。如今的小镇仅仅观光农家小旅馆就有 50 — 60家之多,各个院前花团锦簇,明媚光艳。随团旅行无法驻步太久,与丈夫约定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再来,在这儿小住几天。
大家也许和我一样在莫奈的色彩里逛晕了,以下的行程就是走过场了。之后参观了鲁昂市,适逢农贸集市散市,很多人和我一样买了5欧元20根的小香肠边走边吃。参观了鲁昂大教堂,大钟街,贞德大教堂等。此地的一些建筑颇有特点,中国人会说那些色彩艳丽的木窗门框,以木格界墙的住宅风格有德国和北欧的特点,当地人会说他们的建筑有阿尔萨斯和洛林的风格。贞德大教堂也值得一看,建筑独特,似八爪鱼一样匍匐在地。贞德受难的火刑柱处立有文字说明指示牌。晚上回到住宿地NOVOTEL HOTEL以后,雨势就越来越大些了。此后春雨绵绵一直陪伴我们以后的行程。
二、天地泫然古战场
第二天的行程是雨中凭吊古战场。先是去奥马哈海滩,看奥克角。沿海岸线寻找当年盟军登陆时的遗迹和德军的守备工事。亲临战场确实感觉震撼,德军的防御工事不能不说牢固,盟军的登陆也确实是英勇惨烈。遗留的弹坑触目惊心,往往直径10多米,垂直深达3、5米。像我这样的人不小心掉下去爬都爬不上来,遑论逃命作战。
之后我们驱车到了一处美国烈士墓园。美国墓地一般有碑无墓,一列列洁白的大理石十字架矗立在芳草青青的墓园里,整齐而震撼。十字架上刻着烈士的名字,士兵编号、服务部队番号和牺牲日期。而间或可见的星形墓碑下,则安葬着牺牲的犹太官兵。所有的墓碑上没有标示战士的年龄和出生日期,据说这是有意这样做的,以免让活着的我们太伤心太震动,因为他们中超过半数以上的牺牲时年龄仅在17到20岁之间。
这里犹如美国使馆区,大约9千多名美国兵安葬在这里,都是1944年6月6日至以后的40多天解放欧洲大陆的战斗中牺牲的士兵们。墓园面朝大海,松柏竞直,肃穆安然。墓园之外有纪念馆,档案馆,有一处半圆拱形走廊,一个自由飞翔的男体雕塑,一个有水瀑静静流过的黑色大理石铺地的纪念碑。这是法国诺曼底人民给美国盟军的一份哀荣。雨幕之下,极目远望,海天之下的辽阔的墓园、林立的墓碑让人心痛目酸。天地泫然,对此怎能不泪垂?
带一丝哀伤挟一身冷雨,来到翁佛乐小镇,这是个塞纳河三角洲上最风情万种的小镇。路过当地旅游局,玻璃幕墙上印着这样一句话:在我梦中最想定居的地方是翁佛乐。这句话本身没什么新奇处,为了推广自己的旅游业,我们见过比这更肉麻的吹捧,有意思的是这句话是法国象征派诗人波德莱尔说的。这位对巴黎极尽恶语相加的诗人,却对翁佛乐青睐有加,这无疑是推广此地旅游业的最好的广告辞。
晚上住宿在勒阿佛附近号称三星级的汽车旅馆,我们一行61人把一栋两层的小楼挤了个满满当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住这种汽车旅馆,当然兴奋好奇,—-美国电影里多少谋杀案就发生在这种小旅馆呀。先侦察了一下房间设备,没什么破绽,还挺满意,然后就撺掇老公到酒吧小酌,果然不枉此行,就遇到了5、6位男女摩托党在酒吧聚餐。听他们爽侃也是一件快事。经历了一天的凄风苦雨,微薰之后,正想洗洗睡了,不想警笛长鸣,—-总算发生了什么事,好兴奋呀,提起裤子就往外逃,在雨中可怜巴巴地等了半天,咳,啥事莫有。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光学科学家两口子,裸洗时缠绵时间太长,光与色诱响了烟雾警报器,让大家狠狠地虚惊了一场。
当晚的冷雨冷风,加之两日的旅途劳顿,再加上警报惊魂,各个房间无论是双宿的还是单栖的,都深刻贯彻宋志伟主席“坐在一起,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的指示,在棉被之下寻找温暖… … (此处删去500字) 黑甜一梦,次日早晨警报没响,床也没叫,导致不少旅友险些误了早餐。
三、 风雨缠绵象鼻山
看来雨是不会停了,索性安之若素。第三日,抱定雨中不爬山的坚定信念来到埃特塔特,瞻仰久仰的象鼻山。果然造化神奇,鬼斧神工。海滩满是卵石,小的如雀卵,大的如拳头,晶莹可爱。爱石的人们冒着斜风细雨偷捡石子—-通向海滩的台阶旁的告示牌明确禁止游人携带石子,但石滩之石多于恒河之沙,收藏几枚留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也有人在留影。我在海滩的收获,除了石子外还认识了一种叫银鸥Goéland Argenté (Larus Argentatus) 的大型海鸟。肚腹洁白,双翅银灰,双蹼粉红,黄色长喙上有一耀眼的红点—-这就是曹培安先生所说的点彩了。果如波德莱尔诗中所描绘的,其行走时笨拙无趣,飞翔时无论正面看还是侧面看都英武可爱。我和丈夫既已遥拜象鼻,便信步转身往市区走来。
等着街边小贩摆好了铺面开门,买了一瓶15年陈酿Calvados 和两盒当地手工出产的卡芒贝尔干乳酪。找一家小咖啡馆坐下,听丈夫与一位大妈聊天,听她说绵长的雨季le déluge。从她从容的语气里知道这样的雨季在诺曼底是很平常的。
下午参观亚眠大教堂,教堂内比较特别的是廊柱和侧翼的石雕壁画。其廊柱不是一根巨柱而是由多个细柱簇拥而成,石雕壁画当然是宗教故事,但人物的立体感和光影的变化都比平面的油彩画和教堂里习见的玻璃窗画来得生动。里里外外绕教堂一圈,雨中的主教花园也很好看。 离开教堂时看到旅游小册子有“声光色中的亚眠大教堂”的活动宣传,从6月15号到9月15号,每晚10点左右,以及新年圣诞节期间的7点左右,以声色光为大教堂点彩配乐。想必值得一看。可惜我们晚上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
四、 光色情事诺曼底
自从混入旅比华人专业人士的队伍里以后,我每年的收获就不少。古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单是每次听车上讲座就获益匪浅。听画家曹培安夫妇介绍印象派,那简直就是与印象派直接对话。他总结的“光色”二字,成了我们此次文化之旅的主题词。
这一主题被科学家高伟民和梁琥以及心理学家李天慈从各自的领域加以阐释。梁卫东大哥的百科知识问答虽不切“光色”的题,却也应所谓文化之旅的景,令满车厢洋溢着浓浓的书香。
怎能少得了歌声?我完全理解女高音歌唱家卢进华之无法答应大家之降低标准随便唱的请求,专业的高度在那儿,怎能降下?所以跨专业的串烧就显得很有特色,比如画家温茗心的歌声就出奇地清澈好听,而曹培安的歌也在我们这一代中老年人中引起深深共鸣。小曹大卫和小张姑娘 (劲松先生令爱) 的歌声情意俱佳,纯真可爱,如天籁一般。
我们中跨专业多面手的第一人当数根特来的老徐(志安)。对他的才能我每次都有新发现。为活跃气氛,他不知疲倦地煽风点火,插科打诨,真真是积极地在娱乐大家。今年他已经荣升爷爷了,还是那么精力充沛,一夜之间 —- 想必他还不仅仅忙了这个吧,就编辑好了一组五光十色的“光与色”摄影比赛的图片。许多图片经他剪裁成卷轴尺幅以后,在形式上就已经很印象派了。
而“光色”之外的“情事”,还要说到以下几个人。
首先是参赛照片“天无光,人有情”中的主人翁黄女士一家三代四口 —- 别忘了还有那腹中的胎儿。他们在雨中互相扶持、相依为命的情景,不禁令人感叹,让人动容。还有就是这位年轻的,80后的黄女士本人,挺着个大肚子,一路与大家快乐游玩,不但没有给大家增添丝毫麻烦,而且还精心地照顾她那位腿脚不太利索,行走有些困难的母亲,赢得众人交口称赞。
王仲彬先生,我一向尊称他为王大医师。几次相会以后,连我丈夫也对他念念不忘。有一次丈夫问我尊称王先生是应该叫他“王大夫”还是“王医生”?我是教汉语的专业人士,当然诲夫不倦了,告诉他都一样的。又说“大dai夫”是蒙古语音译,“大da夫”是中国古代官职,云云。逮着机会掉了半天书袋。那天一上车,他就问我:怎么不见王?似乎觉得不见王仲彬是不应该的。后来在莫奈花园他很高兴地告诉我:那个蒙古人大夫来了,和他的太太女儿… …笑翻了我。我忘了告诉他,作为一个医生,即使他是内蒙古自治区人或蒙古族人,也不可称之为“蒙古大夫”的。瞧瞧,教老外中文多么不容易,一不留神,他就给你整出一大笑话来。原来,我们的王大医师把自家的名额让给了其他更加渴望参加联谊旅游的会员,而自己则携妻女,不辞辛劳地与大部队同路,自驾游览诺曼底地区来了。并且已经先于我们到达莫奈花园。此后的行程中,大部队几次与他们一家三口相遇,每次都让人产生类似“朱毛会师”般的激动。
主席宋志伟关于联谊旅游每年都有新指示。去年的“开心开心再开心,安全安全再安全”, 成为2012年每次联谊旅游的标语式口号。而今年他郑重其事地说要与大家“坐在一起,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的话语,更让全车旅友哄堂大笑。而最精彩的,还是他不打自招 的关于他与明明姐的“二婚 ”经历和“逼墙角”的恋爱心经。
话说我正思磨着这三日的旅游,想着明天就要赶早上班,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节假日次日上班焦虑综合症”出现了,马上头痛鼻塞,喘不过气来。这时我就看到宋主席向我这边径直走来,我情知不妙,感觉四面墙角向我逼来,渺小的我恨不得钻到座椅底下。果然他不容置疑地开口了:写点儿不拘什么, 500字,下周写好就可以。为什么我?我悲愤地问。因为你是老会员了嘛,了解情况。我回顾身后,无人声援,眼前他既逼得紧,旁边老公一双大眼睛又骨碌碌满腹狐疑地看着我, 我只得胡乱从了。
时光飞逝,诺曼底风情小镇三日游,转眼就结束了。但我相信,一路的开心纵情,沿途的五光十色,必将久留大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