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欧洲乐坛上的中国乐章

1月6日,由福建省音乐家协会主办,比利时皇家音乐学院终身教授张豪夫题为“欧洲人对中国当代音乐创作看法”的讲座在省文联举行。
    讲座由福建省文联副主席、福建省音协副主席、秘书长唐晓燕主持,福建省音协顾问郭祖荣、林荣元、葛礼道、史宗毅,音协副主席吴少雄、李式耀以及福建省老、中、青作曲家三十多人参加讲座。
    张豪夫1997年被聘为比利时皇家音乐学院作曲教授,是至今仍能在欧洲如此高规格音乐殿堂立足的唯一一位华人。他的作品在欧洲多国及加拿大、中国、日本等地的重要现代音乐节中演出,深受好评。1998年被录入英国剑桥世界音乐名人录。2002年他荣获了比利时皇家艺术研究院的两项作曲奖。
    在讲座中,张豪夫教授为大家播放他近年来创作的唢呐协奏曲《大漠长河》、《长笛与钢琴》、《第三弦乐四重奏》等融会贯通中西文化积淀的现代作品,并针对现代中西方音乐主流走向、中国作曲家如何与国际接轨、欧洲人对中国当代音乐创作看法以及个人创作思想观、美学观、哲学观做深刻阐析。
    此次音乐创作讲座的举办,促进了福建音乐界对外交流活动,使福建作曲家深入了解现代音乐创作思想,学习当代西方音乐创作思维,融会贯通中西方优秀音乐文化。
    中国文化是我的创作源泉
    张豪夫音乐创作讲座现场,座无虚席,在座者都想一听欧洲人对中国当代音乐创作看法以及他本人的音乐创作心得。
    写作,是叩问心灵的过程
    多年的作曲历程,令张豪夫对“写作”有了全新的认识和诠释——“从作曲角度上看,我觉得,写作能够梳理认知、整理思绪。”张豪夫说,“更确切地说,它不仅是梳理,更重要的是一个叩问心灵的过程。”
    张豪夫顿了顿,说:“又或许,这也是叩问人生的过程。”
    他以屈原的《天问》为例,“自始至终,《天问》完全以问句构成,一口气对天、对地、对自然、对社会、对历史、对人生提出173个问题,被誉为是‘千古万古至奇之作’。”张豪夫说,“那么,你在写作的过程中,也应反复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写?自己想要写出怎样的风格?”
    “我写曲子写得很慢,每每写出一句旋律,我总要问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张豪夫说,“问自己的越多,得到的答案也越多,这是一个不断深入的过程。”
    即便是最简单的二重奏,用钢琴和长笛演奏,张豪夫也会将这两种乐器之间的关系要如何处理思索上许久,再比如弦乐五重奏等,他更是反复斟酌,“探艺术之根,将思想与审美情趣相结合,以形成自己的一种风格。”
    艺术追求“深”,而非“新”
    张豪夫刚到欧洲的前五年,都处于一种拼命学习的状态。
    “我在比利时的时候,有一次,在清晨用电子音乐做了一个实验。”张豪夫说,“显示一个类似于锣的乐器发出的音乐,我们把杂音过滤后,听上去,觉得这段音乐很美妙,接着到了中午,再到晚上,我们再听这个音乐,已经觉得无比熟悉了。”
    这件事对张豪夫很震动,“我意识到,艺术追求的是它的‘深’,而不是它的‘新’。”张豪夫说,“眼下的欧洲音乐不似浪漫时期那般优美,欧洲音乐家对音乐的研究,是向‘纵’方面的延伸。”张豪夫说。
    他解释道,在和声之前是单旋律,于是欧洲的音乐家会去探索,如果是两个、三个音乐合起来会是怎样的感觉,相比起来,“横”向是弱化了。
    “我也有意识地远离西欧写法,建立东方写法,了解写作技术,这样最终的音乐十分不同,欧洲音乐家对此十分欣赏,觉得独特。”张豪夫说。
    通过五线谱向世界介绍中国文化
    通过五线谱向世界介绍中国文化,用音乐体现一位中国作曲家的风格与特点,这是张豪夫不断追求的目标。
    张豪夫的作品《第3号弦乐四重奏》灵活借用西方赋格及变奏曲的形式,而在素材上则采用了“青海花儿”中高亢大跳式的旋律特点。这种东方哲学与西方逻辑思辨的结合,创造出新的音乐意境。
    在另一首取名《二人台》的长笛与钢琴二重奏中,张豪夫运用当年到晋西北所见到的民间小戏二人台的表演形式,以长笛和钢琴分别互为主奏和衬托,表现二人对话、一唱一和的场面。
    《琴与箫》则是他2000年创作的一首单簧管与弦乐五重奏曲。他运用西洋乐器表现这两种中国古代乐器,作品古朴高雅中带有现代风貌,别具特色。
    在《小提琴协奏曲》中,他尽量表现对中国古代诗词审美意境的理解,展现丰富的情感世界。他在作品中借用了中国戏曲音乐的曲式结构,并直接使用磬、锣等多种中国打击乐器,来营造中国文化氛围。
    “中国文化是我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张豪夫动情地说,“深植于中华文明的土壤中,汲取它博大精深的养料,才能形成自己音乐创作的风格和特点。”
    专访
    与张豪夫分享音乐历程
    张豪夫,他是一位满身带着书卷气的智者,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但却处处透露着艺术家的激情。回首从少年学乐理知识,到“闯荡”比利时的道路,他与我们细细分享音乐历程——
    钢琴、孤灯、写音符,充盈漂泊异国的作曲时光
    小时候,张豪夫在哥哥的指点下,学简单的乐理知识。之后,少年的张豪夫对音乐产生浓厚的兴趣,开始学作曲。
    1977年中国刚刚恢复高考,一直在陕西从事民间音乐整理工作的张豪夫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1982年毕业后,曾任中国广播艺术团专职作曲家。
    1987年,35岁的张豪夫主动放弃国内的稳定岗位,身揣几百美元来到比利时,只身踏上留学之路。
    “我先后考入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和法国巴黎高等音乐师范学院,但是,人地两疏、语言障碍、经济拮据……这些跨出国门的艰辛,可想而知。”张豪夫回忆说。
    凭着西北汉子特有的坚韧,张豪夫多年奔波于布鲁塞尔和巴黎之间,并顺利完成学业,在1992年同时获得两院的作曲毕业证书。
    一架钢琴,一盏孤灯,陪伴他度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就在这种孤独而充实的生活中,一个个优美的音符从他笔尖悠悠流淌而出。
    还是在当学生的1990年7月,他的管乐和打击乐作品《时间的移动》在法国荣获第四届国际作曲比赛第一名。同年12月,为大提琴与交响乐队而作的《黄昏》在意大利罗马举办的瓦伦蒂诺布基第十三届国际作曲比赛中荣获最高奖。
    “好古”、“敏求”、“变化出”,是一直不变的艺术追求
    1992年至1994年,张豪夫经严格挑选,进入著名的法国巴黎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现代音乐研究院,研究现代音乐创作。
    艺术无止境,张豪夫孜孜以求,在音乐创造之路上一步步探索。“我用‘好古’、‘敏求’、‘变化出’概括我的艺术追求。”张豪夫说。
    他仔细说道,“好古”就是尊重、热爱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和悠久历史;“敏求”就是勉力探索;“变化出”就是建立个性、追求自由。
    他说:“‘变’和‘新’是否有品位,一定要接受中国文化和民族审美这个试金石的检验,经过时间的磨砺和过滤才行。”也正是因为有着如此音乐理念和中国文化底蕴,张豪夫逐渐形成自己鲜明的个人风格。
    张豪夫的音乐结合了东方综合性思维与西方分析性思维两大文化互补的特点,灵活地运用了传统性与现代性的融合写作技法,凭着对音乐的执著,张豪夫的音乐才华不断显露,渐入佳境。
    多年来,张豪夫几乎年年回国讲学,他说:“人在海外,才更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的根在中国,无论在海外生活多久,我心中对祖国的眷恋永远不会改变。”
    荣誉
    1990年7月,荣获法国举办的第四届国际作曲比赛第一名大奖:《时间的移动》为管乐队和打击乐而作。
    1990年12月,在义大利罗马举办的瓦朗地努布施ValentinoBucchi第十三届国际作曲比赛中荣获荣誉奖:《黄昏》为大提琴与交响乐队而作。
    2002年,荣获比利时皇家艺术研究院的两项作曲奖:《第三弦乐四重奏》和《钢琴独奏曲Lavouteetheree》。
    2007年,比利时政府授予他PrixDarcheFreres奖,以奖励他在作曲领域方面的杰出贡献。          东快记者刘媛/文图由福建省文联提供
    张豪夫
    1977年考入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师从杜勃兴、饶余燕等教授。曾数次荣获全国性专业作曲比赛奖和影视音乐创作奖。自1997年,比利时教育部任命他为布鲁塞尔皇家音乐学院教授。2007年比利时文化影视部任命他为比利时艺术评审策划委员会委员(现代音乐)。
张豪夫

张豪夫教授